手心里的流年

一生所爱

be预警,be预警,主要人物死亡

40米大刀,允许你跑39米,现在跑还来得及!

 

1、凌远遇到自己的车子限行的时候,习惯坐520路末班车回家。

他喜欢这一段不算长的旅途,他可以什么都不想,不去想许乐山,不去想养母的牢骚,不去想医院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,只有这短短的时光真正属于自己。

他看着车窗外,晚间的这个城市依旧热闹,霓虹灿烂辉煌,大排档烟熏火燎,匆匆的路人心事重重,醉酒的汉子跌跌撞撞,相爱的恋人相互拥吻,曾经相爱的人不再爱了,在大庭广众下哭闹撕扯……然后走一段路灯阴暗的的林荫道,抬头看见自己永远黑黢黢的房子。

他看着辉煌明亮归于静谧宁静,喧嚣奔腾归于静水深流。

没有什么不对,也没有什么不好。

公交车也倒班,凌远每次坐末班车都是1314号。司机40岁左右,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人很和善,喜欢在车厢里放点音乐,每次放的都是情意绵绵的爱情歌曲。

他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,有一个爱他他也爱的人,凌远想。

时间长了,司机乘客都混了个脸熟。凌远刷卡的时候,会朝他点头笑笑,打个招呼,“你好!”司机笑得一脸憨厚,“下班了!”这一刻,凌远觉得很温暖。

2、末班车的人不多,前面单独的爱心座椅上,有三男一女,都有些疲累的样子,有的在闭目养神,有的在看手机。最后一排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,男孩子凑在女孩子耳朵边说悄悄话,女孩子轻轻地笑,不轻不重地在男孩子胸口上锤一下,“骗谁呢,我才不信!”

凌远跟司机打了招呼,坐在后车门边的双人座上,顺便把手里的西装外套搁在座椅上。

车载音响里放着音乐。

“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,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,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,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

……”

在车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,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挤了进来,微卷的头发,穿一件黑色卫衣,套一件灰色的夹克衫,牛仔裤。

他投了钱,黑黑的圆眼睛快速而锐利地扫了一眼车厢,便径直朝凌远这边走过来,步履有些虚浮,却又不像喝醉了酒的样子。他抄起凌远的西装,搭在自己胸腹上,歪过头,靠在凌远的肩上,闭上眼睛假寐。

车子正要启动,外面有人一边叫嚣,一边放肆地捶打车身,“快,给老子开门!”

上来四个人,气喘吁吁,凶神恶煞的样子,领头的一个抓住司机的衣领,“说,刚刚有谁上来?”

司机不动声色地挣了挣,“刚刚上来?就你们!”

这一帮人站在车头处,恶狠狠地打量着车厢里的人,手里有寒光闪过。

前排玩手机和闭目养神的人都抬起头,很茫然的样子;凌远伸出手,替身边的人拉了拉衣服,又把他的头扶好,让他睡得舒服一些;后座的女孩子看到车窗外,突然轻声地问旁边的男孩子,“你说,上次我们吵完架,你是不是就像对面公交站的那个人一样,赶着车子追我?”

对面的公交站台,一个瘦高的男孩子迈着长长的腿,赶最后一班公交。

司机有些不耐烦了,“你们到底上不上?”

“快追!他妈的,别让他跑了!”四个人窜下车,横过马路,对面的公交车已经走远了。

“鲜花虽会凋谢(只愿),但会再开(为你),一生所爱隐约(守候),在白云外(期待)……”音乐在车厢里回荡。

 

3、凌远感到在西装下一直钳着他的手瞬间就失去了力道,身边紧绷着的身体的年轻人软软地往他怀里倒,淡淡的血腥味冲入鼻腔。他有些慌乱地掀开西装,年轻人按着腹部的左手无力地垂下,细长的手指沾满鲜血,灰色的夹克下摆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褐色,刀刺着了肝脏。

凌远抬头看他的脸,灰白的颜色,苍白的唇,额头上布满冷汗,年轻人竭力睁开眼睛,略略抬起头,在凌远耳边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,“谢谢……我是警察……去医院……”他嗓子发哑,气息紊乱,眼里的光渐渐暗淡,头一歪,在凌远怀里失去了知觉。

“师傅,麻烦你,前一站下!”凌远失去了冷静,他大声朝司机喊。

“下去再打车就来不及了,我前面路口掉头。希望你们谅解!”司机回头看了一下车厢里的乘客,没有人反对,他猛踩一脚,加大了油门。后座的两个年轻人围到到了凌远座位边。

“苦海翻起爱恨,在世间难逃避命运,相亲竟不可接近,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……”

凌远在手术台上奋战近4小时,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个叫李熏然的小警官。

站在ICU里,凌远看着插着管子,挂着袋子,吊着点滴,病床上薄薄一片的小警官,胃里一阵抽搐,他按着胃,疼得蜷在座位上,病房里只有机器单调的“滴滴”声。

“李熏然,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!”

4、阳光穿过玻璃窗,一点点地照进病房,慢慢地爬过李熏然光洁的额头,浓黑的眉,轻轻颤动的纤密的眼睫,高挺的鼻梁,薄薄的淡淡的唇……小警官的整张脸铺满浅金色的光晕,明亮而又生动。

他的眼睫扇动的更快了一些,像要振翅欲飞的蝴蝶的翼,眼珠轻轻地转动,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,似乎是被太阳光刺到,他眯了一下眼,头微微地一偏,再次张开眼睛,琥珀色的瞳仁映着朝阳,闪闪发光。

床前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,最前面的那一个,熟悉而又陌生,那样的眉眼与神情,或许在时间的隧道里,或许是在长长的梦里见过,这一刻,只是久别后的重逢。

“你好!我是李熏然!谢谢你!”李熏然眨眨眼,弯起嘴角,虚弱地笑笑,声音低沉和缓,像悦耳的大提琴。

凌远看着逐渐生动清新的小警官,刹那间,世界崭新透亮!

你好!李熏然!27岁,182厘米,65kg,狮子座,A型血的刑警队副队长!

“你好!凌远,你的主治医师!”

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?需要吗?不需要吗?需要吗?

 

5、凌远每天早上按时查房,李熏然像一株向日葵,蓬勃灿烂。

“伤口怎么样?”

“挺好的!”

“疼吗?“

“不疼!”

“按时吃药,好好休息,不要老琢磨着提前出院!就算出院了,也要静养一段时间!不许瞎折腾!”

“诶,知道了!都听你的!我最听医生的话。”

凌远知道李熏然并没有听他这个医生的话,偷偷把镇痛泵关了,伤口换药的时候,疼得轻轻地抽气,嘴唇发白,指尖发抖,愣是还装得出一个笑脸。

凌远换个时间去查房,把疼得在被子里哆嗦的人挖出来,狠狠地批评,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,想要早点出院,就要遵医嘱!作为警察,还是个队长,更应该知道服从命令!要不要我让李局长把你的情况汇报给你妈?”

“凌院长,我错了,我一定遵医嘱,遵医嘱!不要告诉我妈,我就怕她掉眼泪!还有,我不是队长,队长是我三哥。”李熏然眼睛红红的,氤氲着水汽,唇淡得没有颜色,本来就瘦削的身子又薄了一层,修长的脖子,精致的锁骨都从宽大的病号服里跑出来。

晚上,李熏然在医院的走廊里透气,捡到一个捂着破胃,疼得冒冷汗的院长。

小警官发火的样子声色俱厉,有点吓人,“凌远,你以为你谁呢?整天这个不遵医嘱,那个不省心,你是院长就了不起啦?你生病就不要看医生啦?就不要吃药啦?医不自治,说的就是你号人!最不省心的就是你!给我到办公室好好反省,好好休息!”

凌院长乖乖地闭嘴,李熏然找了三牛过来,挂了点滴,又拜托他去买点白粥,自己搬个凳子,捂着凌远的手,守在边上。见凌远闭着眼睛都蹙着的眉头,用自己好看的手指,轻轻地慢慢地抹平,“远哥,什么都会好的,有我陪着你呢!”

凌远抹一把脸,湿湿的手抓紧李熏然,“熏然,我可以爱你吗?我有没有这样的幸运?”

李熏然耳朵尖都红透了,他俯身在凌远的额头上亲一口,“好!你说要遵医嘱的!这个,那我们大家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!

凌远伸出手,握着李熏然的后颈,抬头吻住了李熏然的唇,李熏然被吻得差点窒息,挣扎着喘口气,“远……远哥,跑针了!怎么办?……护士!护士……”

凌远躺在沙发上笑得有点傻。

“远哥,什么时候可以开荤?天天喝汤吃粥,我好饿!”李熏然舀一口蔬菜粥,喝一半,放了勺子,可怜巴巴地,圆着眼睛瞅着凌远。

“出院了,回家,我给你做。”凌远真想把瘦瘦的小警官养得白白胖胖啊。

6、为了医院能更有效地利用医用资源,李熏然尽早腾出了病床,他的修养地点转到了凌远家里。这么大的房子,怎么能长期只作为一个旅馆似的存在呢?太浪费了!

出院的当天,俩人特意去坐了1314号末班车,李熏然郑重地给司机道谢。司机挠着头,笑得有点腼腆,“都是我该做的,警队给我送了锦旗,车队还发了奖金,我老婆也夸我,我都不好意思了!”

凌远换着开自己的别克和李熏然的小奥迪(原剧两个车尾数都是双,我私心改一下),每天精神百倍地在医院和家之间快乐地忙碌,三牛和李睿打趣凌远老房子着火,枯树发新芽。

李熏然休病假,警队是去不成的,也不能回家,怕李妈妈发现要担心。每天送凌远上班后,不知道该干些什么,房子里很干净,凌远怕累着他,衣服洗了,地拖了,每天早早地买好菜,做好早餐和中餐,把厨房弄得干干净净才走。

李熏然闲得发慌,埋怨凌远把他当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对待。凌远终于下放权利,把买菜的任务交给他。

凌远写好购物单,还是有些不放心,“熏然,超市不要去太早,这个点,老头老太太多,你现在的战斗力远不如他们!还有,要是不舒服,记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!”李熏然气得眼睛瞪得更圆了:EXM?你居然怀疑我的战斗力?!我可是刑警队长!哦,副队长!

凌远回到家里,李熏然窝在沙发里,搂着个抱枕睡着了,一张小脸还白着,唇色浅淡,仍然是薄薄的身子。他其实并没有全好,运动量稍微大一点,就会觉得累,时常坐着聊着天就睡着了。

电视连着网络,放的是《大话西游》。

紫霞仙子: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,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,我只猜中了前头,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……

“熏然,你就是我的盖世英雄,救我于水深火热!”凌远蹲在沙发边,轻轻地抚着李熏然如画的眉眼。

“远哥,你回来啦?”李熏然摇摇头,揉着眼睛,“吃饭没有?我买了三鲜馅的饺子,我给你煮饺子。”还没有睡醒的人,带着软软的鼻音,翻身就要坐起来。

凌远心里一暖,鼻子发酸,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处被李熏然握着,温柔地呵护,他原以为,他的生活就是那个样子了,只有自己,没有什么不对,也没有什么不好。原来,生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,有李熏然,才是生活应有的样子!

“熏然,不要动,让我抱你一会儿,好好地抱一会儿!”凌远拥着李熏然,头埋在他的颈窝处。

李熏然的肩膀上有热热的东西滴落,越来越多,他伸手抱紧凌远,“凌远,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,你就是我找了很久的那个人!我一生所爱的人!”

“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,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,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,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,苦海翻起爱恨,在世间难逃避命运,相亲竟不可接近,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……”


 

预警

 

7、那颗罪恶的子弹射过来的时候,李熏然拼命地将队友推到一边,子弹射中了他的胸膛。凶手被一枪毙命。

鲜血汩汩地从心脏处流出,被他推开的战友捂着他的伤口,边哭边喊,“打120 !救护车,快点!队长,你坚持一下,你坚持一下,救护车马上到!”血怎么就止不住呢?!李熏然打起精神,虚弱地对围在身边的人勉力笑笑,“没事,不哭!”哭声似乎更大了一些。

好累啊!好冷啊!凌远,好想你!

凌远不相信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个血淋淋人是早上还和他说“再见”的活蹦乱跳的他的熏然。

凌远不相信这是他的李熏然。可当他听到“李熏然”三个字的时候,他马上打电话通知庄恕手术室做好准备,自己急急忙忙地上了救护车。

怎么会是他呢?一定弄错了!一定是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!一定是自己连续做了三台手术,太累了,出现了错觉!熏然说晚上要吃糖醋排骨的,等下下班就去买排骨。李熏然吃饭的样子最可爱了。熏然睡着了样子最好看了。他怎么会是他的熏然呢?肯定是弄错了!

凌远冷静地看着急诊医生有序地执行抢救程序,其实都知道,一切都是徒劳了!

凌远看着担架上那个罩着氧气罩,挂着瓶,静静躺着的小卷毛警官,熏然像睡着了。

他把手握上去,熏然的手真凉,每次都不肯多穿点衣服,只喜欢耍帅,这毛病以后一定得改!

熏然好像胖了一点呢,凌远喜欢看李熏然吃东西,鼓着两颊,边吃边点头,“远哥,这个虾好吃,那个鱼也好吃!你做的都好吃!”

凌远用拇指轻轻地抚过李熏然的的手背,还有每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指,这样好看的手,替他刮过胡须,给他吹过头发,为他解过衬衣,帮他打过领带,带他到过天堂……熏然,就算是地狱,我也要同你去……

手里的手指微微地颤动,凌远弯着腰,看他的小警官睁开眼睛朝他笑一笑,嘴巴在氧气罩里张合,无声地唤他,“凌远……远哥……哥……”

凌远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,他把手心里的手攥得更紧,另一只手轻轻触着熏然的眼角眉梢,“熏然,没事的,我在呢!”

李熏然摇摇头,手指慢慢地挠他的手心,用眼神示意,凌远懂了,他朝边上的人摆摆手,阻止了他们的劝阻,摘下李熏然的氧气罩,扶他靠在自己怀里,“熏然,你说,我听着……”

“凌远,我爱你!”

“熏然,我也爱你!很爱很爱你!”

“不要哭……要好好的!……”

“好,我答应你……”

“告诉爸妈,我爱他们,下辈子……再孝顺他们……”

“我会孝顺他们的,下辈子,我们一起孝顺他们!”

车厢里其他的人已经泪如雨下。

“凌远……带我再坐一次520的末班车……”

“好,坐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位置……熏然,无论你到哪里,我都会认出你!”

怀里的人眼神渐渐涣散,他竭力抬起头,嘴唇蹭过凌远的脸颊,“凌远,抱紧一点,好冷……”

凌远亲吻着李熏然没有血色的唇,将怀里的人紧紧地搂着,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“熏然,我答应你,我会好好的,你也答应我,等着我!”

救护车拉着撕心裂肺的笛音,在城市里风驰电掣,车厢里,一个隐忍的男人,终于哭出了声,“熏然……熏然……”

8、凌远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,上车刷卡,他朝司机点头笑一笑,“你好!”盒子上,青年的照片笑得好看。司机强打笑脸,声音有些哽咽,“你们好,下班了。要注意身体!”凌远对着照片上圆圆黑眼睛的青年温柔地说:“熏然,咱们回家!”

车厢里回荡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音乐:

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

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

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

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

苦海翻起爱恨

在世间难逃避命运

相亲竟不可接近

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

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(消散的情缘)

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(愿来日再续)

鲜花虽会凋谢(只愿)

但会再开(为你)

一生所爱隐约(守候)

在白云外(期待)

苦海翻起爱恨

在世间难逃避命运

相亲竟不可接近

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

苦海翻起爱恨

在世间难逃避命运

相亲竟不可接近

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


一个人坐公交车,带着耳机,听《一生所爱》,居然就虐了

不要打我,我自己也哭唧唧的

第一次写虐文,我也不习惯

让我再去哭唧唧一会儿

黑体字为歌词或电影对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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