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心里的流年

冬至 之楼诚

       明楼回到家的时候,时间还早,天色却已经很暗了,今天冬至,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。

      他打发送他回来的陈秘书开车回去。风很大,还下着小雨,他拢紧大衣,往屋里走去,没有灯光,两层楼的房子在雨幕低垂的夜色里,孤寂而冷清,家里没有人!  

      大姐今早带着阿香去了苏州老家办事,即便在家,对着自己这个做了汉奸的弟弟,怕也是没有好声气的,前几天,在汪芙蕖、汪曼春和众人面前,大姐已经狠狠骂过他一次了,这时候,气恐怕还是没有消的。

      明台名义上是在香港读书,可明楼知道,在湖南乡下的一个军校里,自己的幼弟,正接受培训,他也和他们一样,也站在了悬崖边上。

      阿诚昨天下午去了南京,不仅新政府的一个会议需要明秘书长参加,作为“青瓷”,他还要完成组织上派给的任务,时间紧,事情多,阿诚今晚该是赶不回来的。

      明楼打开了一楼所有房间的灯,屋里空荡荡的,安静得令人有些不安,橘黄色的灯光,到底减弱了一些寒意,它让明楼觉得安心,让他觉得,不管在什么时候,什么地方,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永远等着他,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等。

    那个天天都在身边的人,突然离开,明楼一下子适应不了,今天在办公室,他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次“阿诚”,那些个秘书,连咖啡都泡不好,真是一群蠢货……

      明明才只离开一天一晚的时间,却想他想得要紧。明楼窝在沙发里,垂了头,扶着额,轻轻地唤“阿诚……”

      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,阿诚礼节性地的敷衍完同僚,匆匆跑下了高高的台阶,一个上午,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表,会议室里,坐着一大群形形色色,各怀心事地人,阿诚腹诽,“一屋子汉奸!”忍不住叹一口气,自己也披着这身汉奸的皮,家里还有一个没来的大汉奸!

      按照要求,阿诚到夫子庙接了头,交代完任务,两人分头离开。

      天气很冷,人却不少。

      两旁的店铺里热热闹闹,吆喝声,叫号声此起彼伏,热热的白气从店子里冒出来,食物特有的香气混着雨气,抓挠人的心,胭脂香粉店里,女孩子们笑闹的声音惹得路人总要回过头去再看一眼……

      阿诚逛过夫子庙,游过秦淮河,是小时候和明楼一起。青年带着小小的少年,逛吃逛吃,一不小心,少年吃得太撑,躺在乌篷船上,没了心思去看秦淮河的美景。

      阿诚到了永和园,借着买蟹壳黄的机会,确定了身后没有可疑的人,想了想,又绕了一下路,买了盐水鸭和莲湖团糕店的五色小糕。

      凛冽的风挟起阿诚的衣摆,胡乱飘洒的雨钻进脖子里,阿诚提着手里的东西,步履飞快,冷冷的天,他居然走出一身细密的汗。

      阿诚感到有点饿了,其实这个时候,坐下来,吃一碗热热的鸭血粉丝,或是一碗甜甜糯糯的汤圆,或是来一笼蟹黄包都还是来得及的,可他只想早一点回去,一分钟都不愿耽搁:家里的那个人,在等他吧?可吃了饭?头疼过吗?

      明楼坐在自家花园里,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新到的报纸。太阳很好,温暖却不耀眼,屋子里有隐约可闻的声响,没有看见阿诚,或许在厨房里……

      明楼睁开眼,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,身上盖着毯子,头顶橘黄色的灯光照得他有些眼花,厨房里传来瓷碗脆脆的轻响。

      阿诚回来了!

      明楼走到门边,早上阿香炖好的鸡汤已经热好了,面条在锅里上下浮动,阿诚挽着衬衣袖子,在水龙头下洗青菜,翠白的小菜水灵灵的,青年纤长的手指被冷水泡得微微发红,头发上还有湿意,冬日晚间的寒气并没有完全散尽。

    “阿诚!”听到声音,青年回过头,圆圆的眼里含着笑,望向他,“大哥,饿了吧?很快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鸡丝青菜面很快就端上了桌,一碟盐水鸭摆得好看,带回来的点心也分别拿小碟盛了。

    “大哥,生日快乐!长命百岁!”灯光下,青年笑得有些小小的得意。

      明楼心里暖地一塌糊涂,“阿诚,我不要长命百岁,我只要长长久久”。

      最长的黑夜终将过去,明天是新的一天!

  

      明长官:我明白为什么我终于成了日月木娄,阿诚,是你的错!

      阿诚:大哥,这真不能怪我,我本来只想煮个清水面的。

      狮子座:明长官,你和阿诚哥同吃同睡,也没见他胖过,是你欺负人罢?

      明长官:你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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